好心辦壞事,就是說這個了。為了幫新買的床墊翻面,差點栽了個觔斗!不慎一碰,牆上字畫脫了勾,幾顆柿子朝著地心引力的方向直直墜過去。萬幸兒子手腳快,空中將它們攔了下來,好佳在。
仔細檢查,原來是掛勾斷裂,畫框邊角也傷到了。為了追求完美,Esther 和我決定將這畫重新送裱,誰叫它已經陪了我們二十年。
這幅《事事如意》乃岳父所贈,落款載明大風堂下謝忠良,是書畫大師謝忠良的作品。家中另藏有一幅謝大師潑墨山水作品,同為岳父所贈,乃長江三峽之景。
大風堂乃是由張善子、張大千昆仲在上海拜師學藝時共同創建的,後來張善子、張大千開堂收徒,傳道授藝,所有弟子們皆被稱為「大風堂門人」。
謝忠良本名謝連仲,乃戰前北平故宮博物院古物陳列所長謝濤先生之子。1928 年生於北京,自幼 8 歲時便跟隨張大千習書揮畫,長期耳濡目染之下,在山水、荷花畫方面得張大千的真傳。謝氏子弟三傑:天民 (張大千入室弟子,大風堂第一代)、天石、連仲各人施展才華,與各大家切磋琢磨,讓畫藝以臻大師之境。1943 年時謝忠良正式與張大千、長兄謝天民習畫。原有幸於民國 69 年與張大千舉辦聯展,然因健康欠佳,失卻一展長才的機會。民國 82 年,青溪文藝學會於台北市中正紀念堂懷恩藝廊內舉辦謝忠良書畫專集展。專輯展之《謝忠良書畫集》由大風堂第一代弟子何海霞為序,可見謝大師和大風堂淵源匪淺。
最終,我們將此畫送到岳父往來的畫廊重裱。「我建議裱成立體的,還有這幅字的畫紙已經發黃得很自然,所以不要洗,讓它維持原樣。」「好好,謝謝。」其實如果有選擇,我甚至想完全裱成一模一樣。它不僅是一幅字畫,也是一整段的記憶,如同家人般的存在。不過 Esther 沒有我這般濫情,「新裱法才好看,當然要裱成立體的。」「好啦。」藝術這碼子事 Esther 說了算,我只是來當司機的。
離開前,Esther 問說什麼時候會好。老闆搔了搔頭,給了一個很藝術家的答案,「如果我沒聯絡你們,一個月後打電話來問問看。」問說多少錢,老闆也沒有正面說,伸手在胸前擺了擺,意思是大概就是那樣吧。看著他輕鬆的笑容,我覺得再訪肯定是一個月後了。
約莫三週後,某天午後 Esther 致電問說能否取件。電話那頭是老闆娘 (上次沒遇到),聽到她隔著電話追問,「材料有訂了,但後來我完全忘了這件事。」「厚!你沒有寫下來嗎?」看來天底下老公忘東忘西是通病,我沒那麼孤單了。
幾天後,畫廊通知畫裱好了,Esther 和我抽空跑了一趟關渡。新畫拿回家後,Esther 的手指在月曆上敲了敲,「你知道嗎?真的剛好一個月。」「?!」老闆就是老闆,連拖稿日期都抓得這麼準。
隔天,請熟識的水電師傅來鑽孔掛畫。掛上的那一刻,熟悉又陌生的衝擊感迎面而來,平凡的空間裡彷彿抹上新的色彩。事事如意,事事如意,家中萬事大吉。
結婚照我來送去做成捲軸方便收藏
喔,不錯。總算有人提供好做法了。
前幾天,女兒從宿舍回來,問說結婚照去了哪裡。老婆和我對看一眼,「放床下了。」女兒不置可否,「你們應該找更好的位子吧,放床下不是很奇怪嗎?」這年頭父母難為啊,連結婚照小孩都要管 (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