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幾年的老國宅,明管暗管常常壞,漏水壁癌更是見怪不怪。今年趁著入春前的好天氣,再做一次例行性的外牆防水。老房子要好住,秘訣唯有常修而已。
老國宅沒什麼優點,而且很諷刺的貴。雖然地下室都是破雪和雙 B,卻也得頂掉頭頂掉水泥塊的危險。今兒個請師傅來施作外牆防水,七十年代的二丁掛磁磚掉得滿地都是 (其實是滿雨遮)。「我從上面塗,防水漆直接從下面滴出來。待會我拿膠幫你打一打裂縫吧。」「……」師傅聳聳肩,或許已經見怪不怪。我從畚箕裡撿起幾片二丁掛,想著或許應該穿個孔做成紀念品,或是 DIY 成國宅裝置藝術。
一個師傅一個學徒分頭進行,說說笑笑,我們卻看得心驚膽跳。這種高樓層的防水施作,師傅靠的只是一管細細的油漆刷,一條細細的安全繩。「不用太勉強,太困難的地方就不要做了。」「沒問題的。」師傅向我介紹他的特殊工具,可以伸展成幾隻手臂長,而且輕巧堅固,絕對沒問題。不過 Esther 和我擔心的是他,畢竟都是熟人了 (只要住國宅,絕對會和水電師傅變成朋友),總得關心一下。防水不重要,人身安全才是第一。萬幸師傅慢條斯理鉤上安全繩 (還真怕他不用),否則 Esther 要心臟病發作了。
為了加強效果,防水漆一共要會漆三層 (次)。每完成一層,就得稍待乾燥後再塗下一層。休息時 Esther 問候師傅的小孩。「你兒子很可愛,小一就會幫你們買飯了喔?」「對啊,他很皮,皮到學校老師調監視器才發現他踢同學的鞋子。」國宅的小孩,幾十雙眼睛看,走到哪兒都有人罩著。學徒阿猴則是站在外牆的冷氣架上抽菸,渾然不覺自己懸在二十幾公尺高的地方。就這樣,我們坐看忠孝東路的午後陽光,慢慢的落到台北車站後。
末了,師傅好心幫我打了一整圈矽利康,還用鮪魚翻肚的姿勢仰身到牆外補強。「別,別了,我們心臟真的要停了。」「剛才我趁你們沒看到,只用一隻腳鉤著桌子伸出去塗喔。」「……」給你老婆知道,下次我們不敢去你店裡了。
離開前,Esther 拿了一袋雷神巧克力給師傅。「這是給你小孩的,不是給你的。」「我吃就好了啊。」「你喝無糖飲料啦。」跟小孩搶巧克力,師傅你也真是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