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 FOCA？」「應該是要辦活動吧。」Esther 和我散步走進舊空總，幾個貨櫃上幾個顯眼的大字吸引了我們。但見工人忙進忙出，說不上是建設或是破壞地，在原本寧靜的這塊土地上忙著。

一個月後，我們約了小女兒再度到訪。原來，舊空總成為 2023 臺灣文博會 (Creative Expo Taiwan) 的主展區之一，其他還有松菸、華山、花博和鐵博等，一共五大展區。從手冊上看，這是史上最大規模，展館最多，首次跨出單一縣市的文博會。臺灣文博會 (全名是臺灣文化創意博覽會) 於 2010 年起策辦，經歷數次重要轉型，展會規模逐年擴大，目前已是國內重要文創商品與圖像授權展示及交易平台。

照理說，為了累積國際行銷資源，這種國際型的商展皆為固定時段和城市舉辦，如米蘭設計周。固定的時間，固定的地點，才能形成一個對外形成一個固定的 IP。但我從資料上看，原本已經在台北辦了十多年的文博會，文化部應立委要求，2022 年辦在高雄，2023 年回到台北，據稱 2024 年又要搬到台南。文博會感覺上成了煙火秀，只是為了服務地方，失去原本對標的國際型商展定位，殊為可惜。

直接看展吧。舊空總這塊市中心 7 萬平方公尺的土地，在 2017 年移交文化部，然後成立「空總臺灣當代文化實驗場」(C-Lab)。身為一旁的居民，最是知道這塊場地如何被解構再重生的一切。我只能說，我們還很有努力的空間。

舊空總展區內，一共架起了兩個巨大的馬戲棚，原來這就是 FOCA 福爾摩沙馬戲團 (Formosa Circus Art) 的表演場地。在咫尺之遙的地方就有表演能看，小女兒自然雀躍不已。Esther 和我買了張票送給她，支持一下台灣本地的表演團隊。

由於表演時間未到。夕陽下，我們信步走到其他表演場地，近距離體驗一下其他展演活動。除了開放空間的展演，司令台旁的另一馬戲棚裡有實驗性展演，另一側草皮上則是 FUTURE VISION LABS 戶外穹頂劇場。大會除了提供一本厚厚的展覽手冊 (以及十幾份活動簡介)，展場內還處處都能看到發送文宣的工作人員。「妳不是說有一個同學老爸很有錢，她都不用做事嗎？如果我接到這個印刷的生意，妳也可以躺平了。」我真心為了這一塊大餅垂涎三尺。

走進展區，在原本舊空總的聯合餐廳有一個《打開空總 X AI 多重未來》展覽。大致上就是文化部對於日後空總這塊場地的一些規劃。其實這一塊台北市中心的精華土地，仍是立法院相中的肥羊。與其成為國會諸公的表演舞台，不如留給文化人起起火苗。至於要不要打開空總，展覽中提了三套構想，但其實都是廢話，就是想利用這塊土地且不願承擔責任。找了幾個 AI 人設就象徵公眾參與？先把過去全民公投的結果落實下來吧。

近來的全民參與，我個人都認為是假議題，說穿了就是政客不願意負責的煙幕彈。全民參與的設計，絕對是效率最差、方向最為混沌的模式之一。我們需要菁英政治和代議政治。選出來的人，就把民眾帶向他/她們認為的方向。人民的工作，是檢視公僕，而不是加入他/她們。我們的責任，是在施政成果不彰或政府不得民心時，換下這批公僕，讓另一批菁英上場。術業有專攻，人民更輕鬆，否則我們要公僕何用？

離開前看了一下時間。嗯，半個小時，就像看了一場煙火秀。燦爛過後，什麼都沒留下，除了一堆印刷品。可惜了我，沒能當成女兒的富爸爸 (別人當走了)。

隔天，舊情綿綿 (舊習難改)，我開始翻閱起文博會的這一本展覽手冊。看來看去，真心覺得非常有改進的空間。

對於一個面向全民的活動，這一本展覽手冊字體超級小，內文應是 6 級的黑體。在這種螞蟻般大小的字體之下，我懷疑有任何人能在行走間明確找到所需的資訊。封面的主視覺，不意外地又是一個以圖示拼湊的台灣圖騰。這種程度的創意，我想應該學生作業就能完成。我盯著那個擺在我的故鄉宜蘭的小綠門，這該不會就是展場入口的那一個小叮噹任意門吧。這樣也能算是文化創意嗎？翻了翻硬碟，我難過地發現，原來我連一張那扇小叮噹任意門的照片都沒拍下，真是太糟了。

文博會還有好幾個場地，不過見微知著，看了舊空總主場館，我們已經對其他展區失去興趣。這種程度的展覽，充其量只是燒掉新台幣，沒辦法幫文化人賺到老外的 dollar。策展單位，加油點好嗎。

後記：上網查了查。文博會應該是這個標案，預算金額 5,500 萬，由安益國際展覽股份有限公司得標，決標金額 5499 萬 5850 元，只和預算金額差了 4 千多塊 (0.075%)。此外，評選委員名單也很值得一看。

後記：還它清白。隔幾天散步行走過建國南路，原來整排路樹都有砍除的痕跡。幾天後，重新種下了細細小小的新的行道樹。令人不解的是，原來的行道樹為什麼不用移植而是直接砍除呢？栽下我要我遮風擋雨，熬過風雨長大後又砍了我，樹生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