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要到了喔。」我趕忙收拾東西,準備出門。今兒個是師大附中畢業舞會,小女兒充當高三學姊的舞伴,一群女孩子約好了要到家裡梳妝打扮。Esther 說,這種場合男生不要在家啦 (當然)。前一天大夥兒就定好空城計,讓家裡成為高中女生的試衣間。
Esther 去喝下午茶了,我該去哪裡好呢?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如何排遣這個下午。繞回熟悉的咖啡店帶杯咖啡上路好了。「今天只要一杯?」「對,只有我一個人。」認識多年的店員帶著笑意點了點頭,應該認為 Esther 和我吵架了吧。
閃過一絲念頭,去坪林看花吧。可惜現在已經三月初,茶花只怕都謝了 (我總記得茶花都在過年左右盛開,越冷越漂亮)。不過坪林山清水淨,是個透透氣的好地方。於是乎,難得的一人假期,慢慢地有了點玩興。
上次來坪林,已是多年前了。雖說雪隧開通後,坪林冷清許多,不過景緻更為清新宜人。開發和生態保護原本就難以兩全,單看蘭陽平原 (的慘況) 就可一目瞭然。遍地都是地上「種」出的民宿違建,過往的良田不再復見。只會媚俗的政府,完全辜負我們繳納的稅金。我可以拒繳嗎?
「咦?」停好車,空中開始飄下一絲絲細雨。我戴起帽子,一階階地拾級而上。整個園區只有我一個人漫步,別有一番清幽。看著兩側的草叢樹林,我突然想到手遊「旅行青蛙」(旅かえる) 的畫面 (我的青蛙叫「Falco」,是隻管不住的青蛙)。是的,我也帶著一杯咖啡,揹著相機,隻身旅行中。
順著小徑,我幾乎探遍生態園區所有的茶園。茶樹上零零落落,只剩下最後一波花朵,不過茶園倒是處處新芽,看來春天已經到了。我仔細地在每株茶花旁駐足,欣賞它們逐漸凋零的美。
一個人晃了許久,信步走到最高處的觀景平台,正遠眺濛濛的觀音台和吊橋間,「拎拎拎!」手機響了。「先生您好,我透過流水編號找到您。請問您有房貸嗎?」「喔?」如同電影《白日夢冒險王》(The Secret Life of Walter Mitty) 的場景般,我在遍地落花的山上接了這通電話。「我沒有房貸。」「真的嗎?那麼要不要考慮準備一筆資金做其他用途?」「我沒什麼打算。」「所以是不想買屋嗎?那麼會考慮投資貨幣嗎?」「嗯……」我沒有太多抵抗,順著電話中的聲音思索著。有時能將我們拉回現實的,就是如此平凡的一通電話。不過這畢竟不是電影,我也無法真的和對方談心,不過有點感動就是了。
雨勢稍大了些,山腳下遊覽車的旅客才開始拾步而上。看看時間,小姐們應該都打扮妥當了。回家間,Esther 打電話來,「你女兒才剛到家,你要不要再找個地方去。」「……」天哪!我都已經逛過坪林淋雨看花接電話了,高中女生的化妝時間才剛開始。
一個半小時後,Esther 和我吃飽飯回到家。「把拔,我們遲到了,你可以送我們去嗎?」小姐們竟然還未出門啊。最終,還是我開著車,把這幾個畢業舞會的女王 (小女兒只能算跟班) 送到學校去。下一次再有舞會,我還是直接到宜蘭逛一逛好了。